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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不是桃花源

2019-07-10 09:45:00来源:央广网

  兰波曾在诗中写,生活在别处。在城市的钢筋水泥中奔波日久的人,不免对别处的生活生出诸多向往,那是文学想象与精神寄托得以生根的角落。边城,便是天生长在这方角落的词语,寥落两个字,沾染着原始古朴的劲道,诱人前往,诱人寻觅。今年初夏,筹划已久的边城策划启动,别处的生活一下子扑到眼前,却让我对边城两字有了不同的体悟。

  湖北的边城选在十堰市郧阳区白浪镇,那是鄂西北的边地,与陕西、河南交界。关于白浪,很多故事是出发前便是知晓的。

  这里有全国唯一一条横跨三省的街道,有的民宅横跨两省,“头枕陕西、脚蹬河南”易如反掌;这里三省混居,世代通婚,有时家里聚餐便能凑出三省的南腔北调;在跨省电话还论长途收费的日子里,有的住户干脆安上三部电话,方便邻里联系又节省话费;这里曾引着贾平凹写过趣味盎然的散文《白浪街》,将边地三省描摹地栩栩如生……

  出发前,我将这些逸闻一一记在自己的采访本上,作为追索别处生活的凭证。车忽忽悠悠驶离武汉,载着我的满腔期待,穿过几番晴雨,最终抵达白浪镇。到实地,和白浪镇的干部细细一聊,再去久负盛名的白浪街转上一圈,失望之感,悄然而生。

  小城街道虽也宽阔平整,但人气显然不足,沿街规整的住家店铺多是闭门谢客。白浪镇的干部告诉我,对岸河南的发展更好,镇上人每要请客购物,都过桥到河南荆紫关花钱,本镇的生意也就做不起规模了。落差更大的是白浪街,这片 “平川地带最热闹的地方”曾是担筐背篓,人挤人、货比货,如今只余下四家店铺营业开门,冷冷清清地应对着慕名打卡的三两游人。

  那些关于边城“桃花源”般的想象,骤然遭遇冷雨,一如采访期间的天气,罩着厚厚乌云。地处湖北、陕西、河南交界处,本该是楚文化、秦文化与中原文化交融碰撞的宝地,可为什么有好故事却难以唱响?在声名在外的白浪街上,有商户用这样的比喻告诉我们, “湖北要我扫地、陕西要我扫地、河南也要我扫地,可就是没人给我扫把”。三省边地,在经济还不发达的年代,或许能集聚三方资源,可随着交通、物流乃至通讯等各类基础设施完善,地理区位带来的优势日渐流失,边城还能怎样找到自己的坐标?

  也有人更为直白地慨叹“成也三省,败也三省”。不同于大部分三省交界的边地,有流水高山的天堑作隔,白浪镇与其他两省的交界线犬牙交错,只有当地人才说得清地界归属。以白浪街为例,若要统一规划,这边的房子归湖北、河南,那边的房子归陕西,三省如何协商,怎样理顺权责关系,这又成了一道难答的必答题。  

  随着五天的采访渐渐深入,我品出了边城的另一番风味。这里虽没有名扬四海的文人、商人,却有年逾八十仍坚持书写的农民书法家,有自掏腰包再印当地地理书籍的三省客栈老板娘,还有许多在三省友谊广场上摸黑跳广场舞的大妈大嫂……它虽不是桃花源,但能供人建出属于自己的桃花庵。

  或许,我还会再来,和生活在边城已久的人们再会,聊聊那时边城的新发展,听听他们心中的“家乡美”。(记者凌姝)

编辑: 张乔

边城不是桃花源

兰波曾在诗中写,生活在别处。在城市的钢筋水泥中奔波日久的人,不免对别处的生活生出诸多向往,那是文学想象与精神寄托得以生根的角落。边城,便是天生长在这方角落的词语,寥落两个字,沾染着原始古朴的劲道,诱人前往,诱人寻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