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秉科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之声早间节目部副主任
中国之声《新闻纵横》播出时间:每日7:00——9:00
|结缘
1987年,我读高中,家里有一台潍坊无线电厂生产的“冬梅”牌录音机。我常用它听歌,也会把一些不好听的歌抹掉,从《每周一歌》里录了听。
有的磁带绞了带,无论多小心都取不下来,只好一咬牙拽断,但还不舍得扔。我自己发明了一种方法,把胶带接上,不影响听。
10年后,到了央广才发现,几乎没有记者、编辑敢自接断带,都是求助录音师出手!那时,我暗中不屑:嘿嘿,此亦无他,唯手熟尔。
|初恋
1994年秋,我在德胜门以北,马甸以北,清河以北……很偏僻的一个大学任职。一个月只有316块大洋,买不起电视,谈不起恋爱,爱听物美价廉的广播,听到了并常听《新闻纵横》。其实,《新闻纵横》在那年的10月1日刚刚开播。
听到第三年,我在广播里听到了央广的招聘广告,便偷偷寄简历、参加笔试……给学校缴纳了一大笔违约金之后来到复兴门外2号。
|虐恋
2004年5月,我在马连道买房、看房时,给强子打过一个电话,说我想去纵横,我不怕辛苦云云。强子干纵横早我1年左右,他沉默几秒说,要真想来纵横,得有承受巨大心理压力的准备……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去C407报到了。
●采访车辆被砸,采访设备、衣物被顺走,是在天津,那是到纵横后第一次出差(嘿嘿,都是搭档的,我的东西随身带着);
●对方防守最严,耗时最久的采访,是在济南,关于山东省直机关的超大经济适用房;
●“记者不是什么好东西”----被一个副市长这样骂,是在黑龙江的绥芬河;
●“不让我看你的采访机,你就走不出我办公室!”----被教育局一局长这样威胁,是在哈尔滨市南岗区,采访校中校乱象;
●采访途中,汽车爆胎遇上三次,在辽宁采访党校综合楼工程,在河南采制《淮河之痛》,去广西凤山采访山体塌方……
●被采访对象误以为我是警察,所以痛痛快快“交待”问题的采访,是在武汉的华中师大,关于招生诈骗;
●看到二三十个妇女老人一齐跪倒并在我和白宇面前痛哭、求助的,是在宁夏中卫,题目是关于库区移民;
●被当作中国银行的上访员工关进一个黑屋里,是2008年;
最痛快淋漓、大获全胜的采访是在河南民权。
2009年3月,《新闻纵横》第一篇报道称,当地手足口病严重,有瞒报现象。
卫生部调查组说:经调查,民权不存在瞒报手足口病例的可能。
民权县卫生部门说,除了两岁半的胡文艳,没有更多的死亡病例。
于是,特报部准备做一个后续。
21日,民权县的邻县----睢县紫东苑宾馆住进了6个外地人。他们是特别报道部的全体,含实习生在内,共6人,分别从北京、开封、民权县赶来。
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6个人承包了3辆出租车,分作3组,每组一张地图,在民权县逐个乡镇排查。躲干扰,反跟踪,被逼到墙角时敢和他们起冲突……耗到天黑,我们找到10个疑似死于手足口病的患儿:
杨子谦,野岗乡杨林庄村人,1月25日死亡;
刘庄庄,1岁,孙六乡龙门寨人,2月17日死亡;
蔡成宇,1岁零4个月,程庄镇程南村2组人,2月19日死亡;
石宇航,1岁零2个月,程庄镇毕集村人,2月21日死亡;
皇甫宇洁,5个月大,王庄寨乡王子树村人,2月26日死亡;
韦远航,1岁零2个月,胡集乡韦庄村人,3月6日死亡;
赵思涵,1岁零3个月,孙六乡吴庄人,3月7日死亡;
杨洁茹,1岁零5个月,王庄寨乡乔集大队人,3月7日死亡;
李川,2岁半,孙六乡李大坑村人,3月12日死亡;
智硕,1岁零7个月,王庄寨乡吴屯大队焦楼村人,3月17日死亡。
这个名单成了我们那期报道的定海神针……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为友为邻。纵横所以牛,在于有一批有侠肝义胆的记者,并对真相孜孜以求。
从2004年至今,我一直没有离开过纵横。纵横将星云集,人才辈出。我虽平庸,但是,若论服役时长,仅次于据说干了13年的“猴子”。
纵横虐我千百遍,我待纵横如初恋。
最后一拨老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