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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广播年华】罗厚:爱有三天

2016-08-19 14:40:00来源:央广网

  

    作者:罗厚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之声策划部主任

  如果一回爱恋、一段缘分可以分为三天,那便是相识相遇的第一天,或长或短的第二天,不知何时到来的第三天。

  全媒体时代,央广已不再是单一的声音媒体。可我们这拨人对于央广的记忆,无疑都是从声音开始的。广播在我记忆中响起的第一天,印象就很深刻。

  第一天:那个阴天

  1976年9月9日,阴天。那时我还是学龄前儿童,妈妈背着发烧的我去县医院看病。那天是贵州最常见的阴天,没有阳光,不冷不热,大街上人来人往、步履匆匆。快到医院时,挂在大街上的大喇叭传来了哀乐声。没听清播音员的话,只记得妈妈一下子把我放在地上,同周围人一起放声大哭。后来才知道,毛主席与世长辞。

  第一次接触广播竟是如此重要的历史节点,更不会想到,多年以后,我会来到那个远离家乡两千多公里,神圣而庄严的地方工作。

  对了,这天我就读的小学还发生了件险事。学校有一口井,井口窄且深,井壁很光滑。两个淘气的小女孩在井边嬉闹,妹妹踩到井沿的青苔,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掉进了井里!姐姐急忙呼救,可傍晚六点钟的学校,老师学生应该早已放学回家,周围见不到人影。正着急时,姐姐发现不远处的一个办公室还亮着灯,赶紧跑去叫人,好在有几个老师正聚在一起扎小白花,制作祭奠主席的花圈,在他们的帮助下,小女孩儿被救了上来。

  1940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在延安窑洞诞生,直到电视普及前,广播一直是传递信息最快也是最重要的媒体。那时候,大街小巷、学校军营挂满了大喇叭。儿时的我喜欢跑步,家乡的小县城,半个多小时就可以跑一圈。于是,大喇叭就成为我亲密的伙伴,边跑步边听新闻和音乐。记得《童年》里有句当时很大胆的歌词:“隔壁班的那个女孩,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似乎从那时起,有了会心的微笑、莫名的心动、懵懂的情愫。那时常想,为什么会是隔壁班不是本班的呢?

  那个年代,收音机对普通家庭算是奢侈品、家里的大件,所以,我经常跑到大街上听广播。

  1986年,汉城亚运会,中国队遭到东道主各种阻击,最后一天的男子4×100米接力自然成为焦点战役,因为这块金牌决定了中韩之间究竟谁能占据金牌榜首。那天我一直揪着心,熬到傍晚6点半,冲出家门跑到大街上等着。终于,《全国新闻联播》熟悉的栏目曲响起,广播里传来:中央台消息,在刚刚进行的汉城亚运会男子4×100米接力比赛中,由李丰、郑晨等四人组成的中国队夺得金牌,中国体育代表团也以94:93,险胜东道主韩国,保住了金牌榜首的位置。那心情,爽!

  多年后,我依然怀念那段岁月,想起学校门口的石狮子上,淘气的小女孩爬上爬下。

  第二天:午夜里的收音机

  1995年,国家公开招聘公务员的第二年。某天午夜,单身宿舍的收音机传来一首歌,“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真是好听。突然想到,广电部不就是出广播的那个单位吗,不是正招公务员吗?于是报名,终被录取。在部机关待了几年,机构改革后来到了央广。

  初到央广,被安排在新闻部值夜班,晚上贼精神,白天困成狗,虽然苦,但很开心。

  08年中国之声改版后,早间部负责《报摘》和《纵横》两档重要节目,从此便进入常年夜班、假日无休的日子。每天下午3时干到次日晨9时,一夜不睡,工作18个小时,这应该是全国新闻界最长的夜班了吧?不过,那时的体力还真不错,赶上第二天有任务,不歇着,继续战斗。早间部因其艰苦、重要又特殊的工作性质,被称为中国之声培养人才的“黄埔军校”。

  某天,我心血来潮,想了个“军规”:“八准八不准”,有些苛刻,也有些搞笑,苦中作乐,笑中有泪。择两条如下:

  ①只准说睡着了没听见,不准说下了班关手机:要求工作状态是白加黑,全天候。无论上班下班,必须召之即来,来之能战。

  ②女同胞在,男同胞不能喊苦;老兵在,新兵不能喊累。每次18个小时又采又编又播,这么艰苦的夜班,如何能扛得下来?我们的理念是:死扛!没有能干的,只有能扛的,这是我们的原则,也是我们以此为傲的文化。

  从跟着第一任老师姜保红编简讯、写版面开始,到自己审稿当主任,体重涨了40斤,前后共9年。前几日,听说新入职大学生要来中国之声、特别是早间部锻炼,规模也越来越大。祝坚韧能扛,勇于担当的“黄埔军校”越办越好!

  第三天:也许就在明天

  采访中国水电企业负责人

  全国两会和党代会时,《报摘》《联播》有个常设述评栏目,我们俗称“大综合”。记忆中,2001年、2002年的两会,2002年的十六大的“大综合”是我撰稿,审稿人分别是姜保红、蔡小林、王晓晖。重大报道期间,我们会在真武饭店租个房间,我和报道组于雷、赵军哥几个就开启了以宾馆为家的工作模式。

  当时的“大综合”,开始尝试录音述评加配乐的方式,选哪个曲子成为纠结的事情,选来选去,最终选定“红旗颂”。接下来的每一天,空气中跳动的都是“红旗颂”,每天凌晨2到3点,必是在报摘录音间审听完“大综合”后收工。稿子播完就过,具体内容已变得模糊,可脑子里萦绕的还是那行云流水、美轮美奂的乐章,听着听着,竟听出了感情。至今对那个画面印象深刻,一脸疲惫的保红拿个可乐,在录制间的椅子上来个“葛优躺”,眼睛半睁半闭地呢喃:折腾一天了,最后听听这音乐,还真好听。

  保红是带我进入广播的老师,不知为何,他戴着的帽子从来没摘过,因此得名“铁帽子王”。他酷爱报摘岗位,三十年未曾离开,最终荣获韬奋新闻奖并创下了导向零偏差、政治和技术零事故的惊人纪录。工作里严肃的他其实是个超搞笑的人,江湖上流传的那些著名段子至少有二三十个。

  前阵子,保红光荣退休了。同事小聚,感慨万千,酸甜苦辣多少事,尽付笑谈中。花开花落,时光易逝,传奇终谢幕,传说永流传。十几年、几十年的时光,回头看竟是不经意的一瞬间。

  在非洲采访

  缘起必有缘灭,尽管远离,未必缘尽。流水带走了光阴的故事,改变了我们。我们都在第二天,视每天如第一天,心中必常怀喜悦;视每天如第三天,时刻提醒要珍惜。也许这样,我们才能无怨无悔、平静笑对第三天吧。

编辑: 徐芳
关键词: 广播;罗厚;爱有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