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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广播年华】丁飞:谁的眼泪在飞

2016-08-23 11:38:00来源:央广网

  本期作者:丁飞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之声记者

  在上海采访《文化印记:方言季》

    转眼入台便已六年,成了一位年资不算深的“老”记者。当年毕业前后脚几届进台的兄弟姐妹,如今不少已做了父母,足见白驹过隙、时光荏苒。而我至今遗憾,那年入台培训,我因奶奶过世最后一个来,又因皮肤过敏第一个走,满打满算——只培训了三天。

  广播改变了我很多,从性格、到见识、到圈子。记得当年培训时谁说了句“过五年,你们都会不一样”。如今果然,大家都走出了自己的路子。我有时会暗自吃惊,曾经一心想当编辑、最不喜出差、立志过安稳生活的自己,竟然能做记者到今日。

  当然,我那“爱哭鬼”的称号从未改变,隔三差五便会出其不意地向同事证实,自己哭点低的体质绝非浪得虚名。更丢人的是,这些足以列入个人“耻辱史”的片段,我竟还都记得。虽然总被友人嫌弃“眼泪一点不值钱”,但,我知它烙在心底,留下过痕迹,那些都是历练和成长。

  其中有几次,印象格外深刻:

  2010年夏天,还没入职。这段时间在我在采访部见习,算是入台前的热身吧。那天,晚间部布置了一个“毕业生另类庆祝毕业”的选题,应该是考虑到我也是“同道中人”的缘故吧。总之,我拼尽全力采访和搜集录音,洋洋洒洒写了几大页,惟妙惟肖地描绘着各所学校的奇闻。

  尽管编辑多次催促,但我仍加入更多的内容,尽善尽美,最终几乎造成空播。那天晚间值班主任指着稿子说,再好的稿子,不能播出也没用。

  回学校的路上,我因自责而流泪,却也记下了,安全播出才是广播雷打不动的至上原则。稿子再漂亮,也需以节目部门安播为首要前提。

  早上9点 下夜班

    2010年冬天,入台并在《新闻纵横》上夜班。当时早间的樊主任总爱挑晚上点题、择独家制胜。那一天,原国务院副总理黄华逝世的消息传来,已是晚上9点。此时主任让我操作此题。10点终于联系到一些老一辈外交官,他们只有座机。一个电话打过去,被其中一位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认为我毫无礼貌、深夜骚扰。那会子脸皮薄,几次想挂掉电话,但迫于采访压力,还是不住地道歉和说好话,并诚恳地解释不得不打这电话的原因,尤其当我知道,对方曾担任黄华五年的助手和翻译。

  反复沟通了三四次,硬是咬牙没挂断,老人终拗不过,在10点55分接受了采访,讲述了自己为黄华每天剪报的细节故事,感人肺腑。如今网上还能找到那篇稿子,叫《追忆黄华同志用生命谱写外交传奇》,里面采访了四位新中国老大使,它后来被黄华办公室收藏。

  樊主任似乎很爱把这段故事讲给新人听,怕是因为他“凑巧”目睹了我满脸泪痕、紧握电话的模样吧。可我也忘不掉因委屈而流的泪,因为我意识到,除非采访对象先挂断,否则永远不要先放弃。耗尽心力争取到的录音,往往也是最珍贵、最精彩的那部分。

  丁飞(右一)在《朝花夕拾》节目中

    最近的一次,是今年两会。说起来惭愧,时隔六年,我还是没能把“爱哭鼻子”的恶名赶跑。

  今年两会负责一个叫《朝花夕拾》的节目,每晚11点直播,连续14天。一开始我斗志昂扬地接下任务,到了中间的某一天,因为选题难啃,身体透支,情绪濒临崩溃,这时接同事张闻的电话,她兴冲冲地跟我说,快快快,听听我给你做的录音成品,结尾有彩蛋(用了两段特别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绝妙音乐)!不听还好,听完竟百感交集,哭出声来。

  总是觉得自己幸运,和各种才华横溢、深爱声音、不计回报的小伙伴在一起,可以因为做了某个可称之为“作品”的稿子而“炫耀自夸”,也可能是想起了某段“奇思妙想”的音乐而“非要你听”。这些分享和得瑟,只是因为纯粹的喜欢。嗯,一群雕琢声音的可爱人儿。

  记得前不久我们完成了一个新闻广播剧《遇见海昏侯》,被很多人喜欢。当时我在记者手记里写过一段话:自愿加入的小伙伴越来越多,我们聚在一起钻研历史、推敲新闻、打磨声音。只有创作过程充满热情、让人兴奋,节目才会进入听众的耳朵里、心里。广播有一万种可能。希望这七天来,我们的《遇见海昏侯》,有照顾好你的耳朵。

  所以广播,便是一件可以让我无数次为之“哭鼻子”的事,也是一件我们无论如何继续做了下去的事。这一路走来,错过了很多,熬夜两年、周末加班、深夜电话、随时出差,曾经“安稳度日”的念头被抛在脑后,每天“回家做饭”也快成了奢侈的承诺。可仔细想想,在乎才会较劲。这些年,还是装满了一箩筐故事的。

  最后对自己说一句,工作多少年了,还爱哭鼻子,丢人!

编辑: 范斯腾
关键词: 丁飞;广播年华;记者;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