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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广播年华】苏扬:漂在北京

2016-11-25 22:03:00来源:央广网

  本期作者:苏扬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之声主持人

 

  “广播年华”,这个话题让我想到一首歌,郝云唱的《活着》。其中有这样一句:“一年一年时光飞逝,还是那一点点小积蓄,我喜欢的好多东西,还是买不起。”

  想起这首歌,是因为一个段子:有一个年轻人特别勤劳肯干、踏实付出,皇天不负,终于等到老家的房子拆迁,从此过上了有车有房、娇妻在怀的幸福生活。

  而我自己,如果不是多年执拗地打拼,同时卖掉了以前买的房子,恐怕我也买不起现在住的房子。

  我从北京广播学院(现中国传媒大学)毕业的时候,还有包分配的政策。当时的条件是,学校得出一个留京指标,单位同时出一个用人指标,两个指标相加,等于一个大学毕业生的北京生活。

  当年我也曾是老师颇为器重的学生,是班里的团支部书记,因为对一些事情看不过眼,后来被“免职”了,不过现在想来,倒也不曾后悔。当时有同学为了留京,使出浑身解数,包括但不限于夜访班主任,给老师送东西等等诸如此类的。年轻气盛的我,有时班里开会忍不住说两句,时间长了就得罪人,或者说得罪了风气。

  临近毕业,班主任传话:既往不咎,年轻嘛,不懂事。只要认真地道一个歉,这个事就翻篇了。我去找他了。那天大雨,我没有带伞,在班主任楼门口站了两个多小时,就纠结一件事情:我是进去好好地承认错误,痛哭流涕表个态,以求得留京指标呢?还是就这样硬气下去。

  后来我决定给自己心里留一口热乎气,就是要较那个劲儿,我把它称为一口“活气”。我最终没有推开班主任老师的门,随后,被分配回乡。

 

  家乡的情况也并不好。广电局管人事的同志说,家乡的播音员、主持人学历普遍不高,你回来以后,反倒不好安排。一口“活气”顶着,我又折回北京。当时就琢磨,北京的大环境,自有它的缝隙,像我这样的人,只要肯卖力干活,终归能够挣到一点钱,能钻出自己的一点儿小缝隙。

  揣着北京人民广播电台的临时出入证,我漂在北京台新闻广播。几年下来,在北京市还算是小有名气。毋庸讳言,户口的问题,是我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一个直接动因。当然,业务上也有想法。来央广之前,因为经常参与一些广播广告、电视广告片,还有一些现场活动的策划和主持,包括一些婚礼的主持,自觉还行。但当我来央广第一次录音的时候,就绊了个“大马趴”:李辉老师带着我播一个五分钟的整点新闻。播的时候,就觉得录音间怎么这么小,可是我的气息、发音,说不上来什么地方就是不对味儿。暗忖着自己好歹也是“江湖”上有一号的人物了,怎么到了央广这个小小的录音间,就什么都没有了呀?!当时李辉老师只提醒了我一句:“你的稿子是怎么放的”?他说,你没有读的稿子应该放在什么地方,读过的稿子应该放在什么地方。后来我才知道,这些细节往往能够引导你,保持正确的录制状态。

 

  类似的事情还有一例。有一年我在央广的广告棚里录一条广告,15秒而已。当时心浮气燥,就觉得这个词儿怎么这么多,龙珍老师按着对讲在外面跟我说:“小伙子,你别着急,这个词完全放得下。”他这么一说,果然就放下了。我觉得老一辈央广人对年轻人的教育,总有醍醐灌顶的作用。只不过,我受益了,当时没有体会到罢了。

  还有一次,高岩(现任中国之声副总监)让我录一篇稿子,供当晚的全国新闻联播和次日一早的新闻和报纸摘要。当时怎么录都不顺,每一句都没问题,但连在一起就是散的。后来她跟我讲,据她观察,联播和报摘的老一辈播音员,都是一口气把稿子贯穿下来的,这其中不管有多少个逻辑方面的起承转合,都是一气儿完成。我瞬间明白了,按照她教给我的方法,很顺利地就录完了。这件事让我至今获益。

  来到央广,我名正言顺地解决了户口,同时,还有专业问题。我总以为,如果不是来到这个平台,我可能一直处于一种“混”、“漂”,或者总以为“江湖上有这么一号”的状态。情怀、积淀、厚积薄发什么的,统统无从谈起。我想,人年轻的时候,努力做的很多事情,哪怕是暂时没有结果和回报,但未必都是徒劳。只要不违法乱纪,不坑蒙拐骗,任何一点付出与努力,都不会白费。它会在你人生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把之前的汗水、泪水,统统地、甚至加倍地回馈给你,零存整取,这就叫做积累。

  现在的我,至少学会了一件事情:与其琢磨那些没有用的名利,不如想一想在每一件事情上自己有没有尽力。对于这个问题,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就很踏实,很有安全感;否则,就会觉得亏欠。

  起初,我想给这篇小文取名叫“漂在北京,我的青春梦”,但是此刻码下这些字的时候,我度过了自己45周岁的生日,已经是一个面黄鬓秋的中年人了。现在的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一根蜡烛两头燃的年岁。年轻的时候为了那口“活气”,放弃了一些或许原本就不属于我的生活;如今,活到这个时候,我更不必去粉饰,或者违心地说些什么。我只是真诚地感谢在央广这十几年的岁月,它是我人生最黄金的时光,我把这些时光刻在直播间的话筒前,没有什么后悔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央广包容着我的个性,由着我在这个平台上“撒欢”,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的青春梦还是实现了的。虽然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的青春已经不再,但我广播里的青春,依然在。

编辑: 王文伟
关键词: 苏扬;漂在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