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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广播年华】于芳:责任与幸福共生

2016-11-25 22:09:00来源:央广网

  本期作者:于芳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音指导

  

  1971年5月13日走进中央台播音部的情景,似乎还在眼前,时光却已悄悄流过45年。与年轻同行们不同,我和广播结缘不是因为热爱,而是入行后才慢慢爱上的,属于先结婚后恋爱。

  入台后的半年里,我们在夏青、刘炜两位老师的带领下,边学习播音业务,边播“记录新闻”。每天早晨3点半起床,4点到班备稿,自己画好断句、老师逐个检查后,5点分四个机房同时录音,6点在二套播出。半年“记录新闻”播下来,训练了吐字发音、断句、重音表达等基本功。

  

  学习班结束,分到班组参与值班,先从对华侨、对台湾广播的新闻,小喇叭、星星火炬等小专题播起,每人都配了一位老师,录音前要先给老师试播。一开始,要在夜里12点半录对欧洲新闻,我常常看着字读不出来,因为大脑已进入睡眠时间,不反应了,停机比较多。后来,我适应了一段时间才调整过来。

  那时候,年轻人的生活特简单,每天宿舍、食堂、大楼三点一线。清晨,大楼东侧的小树林中,播音部早班、中班的同事会集体练声。师傅带徒弟,绕口令、十三辙、闻香花、吹浮土、数葫芦,阴阳上去、有说有唱,好不热闹。班中,老播音员录音时,只要我们没工作,时常去旁听观摩。我最佩服他们把控时间的本领。那时处在文革时期,没有补充音乐。

  字数少了,他们可以放慢语速,把时间撑满;字数多了,他们又能加快语速,把时间赶出来。疏可跑马、密不透风,还让你感觉不出明显变化。我们戏称:播音员的嘴真像“松紧带儿”。我最不解的是,老师们竟能听出播音者有没有认真备稿,人家也没结巴、停机呀?而我最怕的便是录音员的耳朵,一点点纸声、嘴声都逃不过,定会叫你重来。录音员的耳功,练就了我们翻纸、张嘴、换气的无声。

  

  文革开始后,央广所有的节目都改为录音播出。记得我第一次参加直播,是1972年9月2日到13日王欢老师带我参加本台和央视(当时还称“北京电视台”)的“第一届亚洲乒乓球锦标赛”实况转播。虽然入台不久,但因为有兵团广播站三年的直播锻炼,我在话筒前的心理素质好,任务顺利完成。

  1973年8月25日到9月7日“亚非拉乒乓球友好邀请赛”转播,播音部就放我单飞了。开幕式有近一小时的文艺表演,时政部刘振英负责撰稿,每次夜里彩排,他都要求我一起到现场观摩,主要是为熟悉表演、揣摩稿件,还可满足点小小私心:晚11点后西苑饭店会提供免费夜宵,每份夜宵都有些甜食,老刘不食甜,有我在就可互利互惠做交换。现在的年轻人不会理解,在那低工资+物质短缺的年代,可以免费吃到较平时丰富的东西,心里有多美!

  功夫从来不会白费。开幕式当天,周总理等中央领导都到了现场,主席台就在我们转播间对面。在总理眼皮子底下转播,我既紧张又兴奋。后来才知道那天那么多中央领导前来,是因为中共“十大”刚在前一天开幕。

  迎宾曲结束,主持人已站在在话筒前,可我还有200来字的组委会委员名单没有播出,全场非常安静。老同志告诉过我,周总理曾要求播音员在转播现场要控制音量,不能大音量。不知是巧合,还是能听到我的声音,当我小音量一口气迅速报完十个“老外”的长名单,主持人发声了,没有预演的配合相当完美。我松了口气,这个名单不知读过多少遍,几乎能倒背如流。按当时的转播流程,播音员什么地方开口得听现场指挥(一般是副台级)的。进入文艺表演转播阶段,现场指挥可没我熟,于是我凭借前期的充分准备,自行完成。

  这次经历,使我深刻感受到:成功的播音创作没有捷径,必定离不开前期认真、充分的案头工作。它也为我的播音生涯开了个好头:工作习惯养成。

  

  1999年国庆50周年天安门转播

  26年后,国庆五十周年大型文艺晚会《祖国颂》的实况转播,又成为我的一个得意之作。转播席设在人民大会堂舞台北侧三楼本台的转播间,话筒就支在玻璃窗后调音台旁边,观察视野受限,半开放的环境也无法进行语言交流。在“天安门阅兵及群众游行”转播紧张准备的间隙,我随转播小组五次观摩整场晚会,又多次对着总谱录音试解说词、帮撰稿编辑增减润色。其中表现董存瑞舍身炸碉堡的舞蹈解说词“……董存瑞喊出时代最强音”要紧接现场实况“为了新中国前进”,时机非常难把握,屡次试下来,我舍弃眼看,改用耳听,记乐句、听主旋音型,最后实现了无缝对接,甚至整场解说词我几乎都可以不看舞台表演,仅凭耳听音乐就能准确插入,做了场“一次合成“的晚会实况录音。当时的文艺部主任何善昭感慨:实况转播还可以这样做!那些天,除了吃饭、睡觉,所有时间、全部精力都用在了两场相隔仅仅两天的转播准备上。因为我深知:成功离不开高水平“自我实现需求”以及脚踏实地的努力!

  

  回顾话筒前几十年的工作历程,其中不乏艰辛,但更有其独特的幸福和欢欣。每当我在话筒前,面对一条条受众需要的新闻信息,一篇篇针砭时弊、启迪心灵的述评言论,一件件先进人物感人肺腑的通讯报道,一首首或慷慨激昂、或柔美抒情的诗词歌赋,想到那些爱我并为我所深爱的听众朋友,就不由得激情迸发,责任与幸福感共生。每当我坐在党和国家重要会议文件宣读席上,面对党和国家领导、中央委员、人大常委、人民和党代表,清晰、严谨、冷静、庄严地宣读各项议案、公报,报告各种选举结果时,使命与荣誉感齐来。

  因为,这是一项我所钟爱并值得为之献身的崇高事业。

编辑: 付若愚
关键词: 我的广播年华;于芳;责任与幸福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