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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广播年华】旺堆:我与西藏半世纪

2016-11-25 22:49:00来源:央广网

  本期作者:旺堆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驻西藏记者站原站长

  我与西藏半世纪

  

  在中印边境乃堆拉山口采访

  1970年,我脱下了心爱的军装走进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民族部藏语组。此后长达42年里,再没有离开过广播。这场将近半个世纪的结缘,使我拥有了更多探析社会发展变化的视角,经历和见证了西藏的发展变迁。

  在西藏当记者有“三难”

  

  在藏北灾区采访

  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在西藏当记者,出门有三难:下乡乘车难,基层吃饭住宿难,稿件传送难。在暴风雪里站在公路边挡车并不是稀罕事,寒冬腊月被围困在雪堆里,一连好几天忍饥挨饿也不少见。

  1981年12月份,我和我台资深记者张小平(后来曾担任央广副总编辑)到拉萨市当雄县纳木错区采访牧民过冬的情况。当时下着鹅毛大雪,县里派了一位叫洛曲的藏族小伙子陪同。早上7点钟,我们从县里骑马去纳木错区,一路上全是雪,看不到人心里非常寂寞。在攀登海拔五千多米的拉更多山时,我的马赖着一步都不走,我只好牵着马,从雪山下面一直牵到山顶。同事张小平和向导洛曲的马不错,他俩一直骑到山顶。途中,他们好几次叫我骑他们的马,但我担心海拔高又缺氧怕他们出事,一直坚持。到了纳木错区时太阳早已落山,我们找了一间堆着干牛羊粪的简易房间住了下来。当时区里也没有食堂,只能到牧民家里吃饭。牧民群众非常高兴,寒冷的冬季几乎无人到访,更不用说记者。

  几天后采访结束返回当雄县时,张拉(“拉”字是藏语里对人的尊称)骑的马跑得比较快,结果下坡时踩上石子,张拉像箭一样飞了出去。我赶紧下马,把他扶起来查看伤势。张拉说:肋骨有点疼痛,皮也破了。我当时非常着急,一是县里没有像样的大夫只能前往拉萨,二是那时过路的车子少之又少。无奈之下,我只好扶着张小平在青藏路边等着搭车。当时,天已经黑了,晚上八点左右来了一辆大卡车装满货物,副驾驶室里还有一位孕妇。我们求了半天,司机师傅才答应让我们上车,但我们两个只能钻到装满货物的夹缝中趴着。整整五个小时,才抵达拉萨西藏自治区人民医院。经医生诊断张拉的肋骨扭伤了,没有大毛病,我悬着的心才踏实下来。

  42年里,我跑遍了雪域高原的广大农牧区和工矿企业以及边防哨卡,这种经历数不胜数。

  十世班禅圆寂之后

  

  1985年10月1日在西藏日喀则新宫,采访第十世班禅大师

  1989年元月22日上午9时30分,来自云南,青海,甘肃,四川,内蒙的活佛,高僧大德,各省代表,中央统战部,民宗委的领导及5000多名群众,云集日喀则扎什伦布寺,十世班禅大师身穿黄段藏胞,健步走上东陵前的平台,揭开了“班禅东陵札什南捷”开光典礼的序幕。

  这件事是我党对民族政策的一个转折点,中午12点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就在午间新闻中播发了,成为第一家报道这条重大消息的新闻媒体。

  5天后,我们离开日喀则回到拉萨,没想到,这一走竟是我们与十世班禅大师的永别。元月28日,十世班禅大师因操劳过度,心脏病复发,与世长辞。

  当时社会上有许多猜测。为了赶时间,我来不及请示台里连夜和记者索朗达杰赶赴日喀则,才让多杰留在站里接应稿件。400多公里的土路,车整整走了11个小时,途中翻越了海拔5千多米的冈巴拉山和念庆康萨山,直到夜里一点钟才到达日喀则饭店。

  为了抢救十世班禅大师,中共中央、国务院委派温家宝(时任中办主任)率领国内最高级的医疗专家,坐专机赶到拉萨,再坐直升飞机到日喀则。这一情况我们当夜就传回台里,而后,我们与新华社西藏分社的同事合写了八十多篇消息和通讯。如“供灯前的祈祷”,“十世班禅大师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功德无量憾人心”等,在国内外影响很大。包括路透社,美国之音,英国bbc等在内的国内外新闻媒体等都引用了我们的稿件。

  当十世班禅大师圆寂的各种猜测得以澄清后,国内外广大藏族僧众又担心大师法体被火化或请回内地,对十世班禅大师的法体的处理成为国内外关注的又一焦点。我们又及时将国务院的三项决定,即:寻访转世灵童,保护法体,在扎什伦布寺修建灵塔等内容进行了报道,卸下了国内外藏族僧俗群众心中的石头。

  布达拉宫已融入我的血液

  

  采访布达拉宫管理处副处长琼达

  布达拉宫闻名遐迩,是现存最完整的碉堡式建筑也是塔殿和藏传佛教寺庙融为一体的建筑群,是藏式建筑最杰出的代表。对布达拉宫的维修我们跟踪采访二十多年,采写稿件二百多篇。可以说,布达拉宫的每块石板、每面壁画和每尊佛像都融进了我的血液。

  1989年8月,我第一次听到布达拉宫要维修的信息。当时,国务委员李铁映同志视察调研西藏干部队伍和布达拉宫维修的事。对于从小在布达拉宫下面长大的我来讲,这是一个非常令人高兴的事。更何况,我的家族,是布达拉宫的雕刻世家。

  在往后的布达拉宫维修报道中,我们注意到大部分新闻媒体注重报道的是施工进程,而对其中文物保护的报道力度明显不强。为了弥补这个空白,当时我专门采访了布达拉宫管理处的负责人,他对我讲述了布达拉宫维修中一些鲜为人知的故事。从而“大规模地搬迁数以万计的陈设文物和仓库文物,做到没有丢失或损坏一件文物、做到边维修边开放,使国内外朝圣者人人满意…”这些信息走进了我的报道、走进了我的脑海,也才有了今天的话题。釆写了:“布达拉宫的微笑”,“布达拉宫的人们”等长篇通讯在央广播出后,受到了听众的好评,驳斥了国外敌对势力的诽谤。

  在西藏,人人都知道布达拉宫,可真正了解它的人却寥寥无几。布达拉宫文物清点工作已花费了十多年的时间,从某种程度上讲,它的清点工作比维修工程还要浩大,还要艰巨复杂。布达拉宫的谜底不久的将来将会大白于天下,为国内外学者参观研究提供许多世人未知的文字和实物资料。

  最近我又去了布达拉宫管理处,当年的老领导已退休了,新的班子正继续为布达拉宫谱写新篇章。在2010年至2015年9月布达拉宫共接待近300万人次。除此之外,他们创办了《布达拉宫》藏文刊物,出版了汉文版《布达拉宫藏品保护与研究》、《布达拉宫珍宝馆图录》等… 他们承担国家项目《中华大典藏文卷》的《历代达赖喇嘛文集》和《第巴桑杰嘉措文集》共88卷的整理编撰出版工作。利用4年的时间,他们完成了对布达拉宫的壁画数据的全面采集并于明年开始陆续出版《布达拉宫壁画大系列》。

  当我离开布达拉宫的时候,想到令人赞叹的是布达拉宫完整地保存了西藏这1300多年的历史,丝毫没有断层。如今我们只能从雅典残存的石柱中去感受古希腊建筑的美,从出土文物中去寻找古代文明…… 一个懂得尊重自己历史和文化的民族是令人尊重的民族,布达拉宫让我觉得藏族就是这样一个令人尊重的民族,这一切离不开历代党和国家领导无微不至的关怀。

  

  1986年拉萨传召大法会现场采访

  科学界泰斗爱因斯坦计算过,人的一生,除去吃饭睡觉,实际工作时间平均大约有十三年,业余时间倒有十七年。一个人能否有成就,取决于他如何利用业余时间。我在雪域高原,手捧洁白的哈达,祝愿我的同事们以攀登珠峰的勇气,迈向新的征途,写出更好的新闻广播佳作,拍出更多的视频和图片。

编辑: 付若愚
关键词: 我的广播年华;旺堆;我与西藏半世纪